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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新智元導讀】一場家庭變故,塑造了這位硅谷頂級CEO。一項晚了四年的醫(yī)學突破,讓DarioAmodei深刻理解了科技加速的意義。他帶著這份執(zhí)念,將公司打造成AI領域的巨獸,誓要用技術追趕生命的遺憾。
DarioAmodei這位AI圈最敢說的大佬,因為家庭變故,找到了人生方向。
作為Anthropic的CEO,他在2025年簡直是「火力全開」,與行業(yè)對手、政府官員以及公眾關于AI的看法展開了激烈交鋒。
他預測AI可能很快會淘汰50%的入門級白領工作,還在《紐約時報》上抨擊了為期十年的AI監(jiān)管禁令。
Anthropic正與IconiqCapital進行談判,擬融資30億至50億美元,使其估值達到1700億美元。
公司正以迅速上升的估值吸引數(shù)十億美元投資,反映了投資者對AI新星的追捧。
今年3月,Anthropic剛完成了一輪由LightspeedVenturePartners領投的35億美元融資。
接受采訪時,Amodei看起來很放松,精力充沛,他身穿一件藍色翻領毛衣,內(nèi)搭一件休閑白T恤,戴著一副方框厚邊眼鏡。
Amodei表示,他所有努力的背后,都源于一個堅定的信念:
AI發(fā)展速度比大多數(shù)人想象的要快得多,這使它的機遇和風險比我們想象的要近得多。
Amodei的直言不諱和犀利的行事風格,為他在硅谷贏得了尊敬,也招來了嘲笑。
一些人認為他是技術遠見者,曾開創(chuàng)了OpenAI的GPT-3(ChatGPT的前身),也是一位注重安全的領導者,毅然出走創(chuàng)立了Anthropic。
另一些人認為他是控制欲強的「末日論者」,想要減緩AI的進程,按自己的喜好塑造它,并把競爭對手擠出局。
但無論喜歡還是討厭他,整個AI領域都不得不與他打交道。
從2021年「一無所有」開始,這家公司(盡管尚未盈利)的年化經(jīng)常性收入(ARR)已從2025年3月的14億美元,增長到5月的30億美元,一路飆到7月份的接近45億美元。
Amodei稱其為「有史以來,同等規(guī)模增長最快的軟件公司?!?/p>
Anthropic最大的賭注并非ChatGPT那樣的應用程序,而是押注底層技術。
公司大部分收入來自于其API,或是其他公司購買他們的AI模型,并集成到自家產(chǎn)品中。
因此,Anthropic將成為AI發(fā)展的一個「晴雨表」,其興衰將與技術實力緊密相連。
隨著Anthropic的壯大,Amodei希望它的影響力能幫助他引導整個行業(yè)的發(fā)展方向。
就憑他敢說敢做、不怕得罪人也扛得住打擊的性格,或許真的能做到。
4年后,就能被治愈的「絕癥」
DarioAmodei從小就是個理工男。
他1983年出生于舊金山,母親是猶太人,父親是意大利人。
他幾乎只對數(shù)學和物理感興趣。
高中時期,互聯(lián)網(wǎng)泡沫席卷而來,但他幾乎對此毫無興趣。
「寫網(wǎng)站對我來說毫無吸引力,我的興趣在于探索基本的科學真理。」
在家里,Amodei與父母非常親密。這對恩愛的父母一直致力于讓世界變得更美好。
他的母親ElenaEngel負責伯克利和舊金山圖書館的翻新和建設。父親RiccardoAmodei是一名手藝精湛的皮匠。
「他們讓我懂得了是非對錯,以及這個世界上什么是重要的,賦予了我強烈的責任感?!顾f。
這種責任感在Amodei就讀加州理工學院本科期間就有所體現(xiàn)。
當時,他嚴厲批評同學們對即將到來的伊拉克戰(zhàn)爭的消極態(tài)度。
Amodei在2003年3月3日的學生報紙《加州理工學院》上寫道,
問題不在于大家是否樂于見到轟炸伊拉克;而在于大多數(shù)人反對,卻不愿為此付出哪怕一毫秒的時間,這種情況需要改變,現(xiàn)在就改變,刻不容緩。
在他二十出頭的時候,Amodei的人生被永遠地改變了。
他的父親Riccardo長期與一種罕見疾病作斗爭,最終沒能戰(zhàn)勝病魔,于2006年去世。
父親的離世給Amodei帶來了巨大的沖擊,他將自己在普林斯頓大學的研究生方向從理論物理轉向了生物學,希望能解決人類的疾病和生物學問題。
在某種程度上,Amodei之后的人生一直致力于彌補父親離世帶來的遺憾。
尤其是在短短四年后,一項新的醫(yī)學突破,讓這種曾有著50%致死率的疾病,變成了95%可治愈。
「有人研發(fā)出了治愈這種疾病的方法,成功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,但原本可以拯救更多的人?!笰modei說道。
父親的離世至今仍影響著他的人生軌跡。
當回憶起父親的去世時,Amodei變得激動起來。
如果當時的科學進步能再快一點點,他的父親或許今天還活著。
他認為,那些關于出口管制和AI安全保障的呼吁,被曲解為是一個非理性地試圖阻礙AI進步的人所為。
每當有人說「這家伙是個末日論者,他想拖慢AI發(fā)展」時,他都會非常憤怒。
Amodei表示,「我父親正是因為晚了幾年才出現(xiàn)的療法而去世的。我比誰都明白這項技術能帶來的好處?!?/p>
在AI身上,他看到了破局希望
還未走出喪父之痛的Amodei,在普林斯頓開始了他的探索之旅:通過研究視網(wǎng)膜,解碼人體生物學的奧秘。
我們的眼睛通過向視覺皮層發(fā)送信號來捕捉世界——視覺皮層是大腦的重要組成部分,占大腦皮層的30%——然后視覺皮層處理數(shù)據(jù)并展示圖像。
眼睛先把信號傳給大腦的視覺皮層,占大腦皮層的30%——然后視覺皮層處理數(shù)據(jù)并展示圖像。
所以,視網(wǎng)膜是個絕佳的切入點。
「他是在拿視網(wǎng)膜當一個完整的神經(jīng)網(wǎng)絡縮影來研究,想搞清楚每個細胞到底在干嘛,」他在普林斯頓時期的同事StephaniePalmer說,「他的野心在于此。他可不是想當個眼科醫(yī)生。」
在MichaelBerry教授的視網(wǎng)膜實驗室工作時,他對當時測量視網(wǎng)膜信號的方法極其不滿,他干脆發(fā)明了一種全新的、更好的傳感器,能采集到更多數(shù)據(jù)。
他的畢業(yè)論文還贏得了Hertz論文獎,這是一個享有盛譽的獎項,頒給在學術研究中能搞出實際應用成果的人。
Berry教授表示,Amodei是他帶過的最有才華的研究生,沒有之一。
但他那種強調技術進步和團隊合作的風格,在一個推崇個人成就的體系里,并不怎么吃香。
「我感覺他骨子里是個挺驕傲的人,我猜在他之前的整個學生生涯里,不管做什么,大家都會起立為他鼓掌。但在這里,情況不一樣了?!?/p>
離開普林斯頓后,通往AI世界的大門向Amodei敞開了。
他在斯坦福大學,跟著研究員ParagMallick做博后,通過研究腫瘤內(nèi)外的蛋白質來檢測癌細胞的轉移。
這項工作極其復雜,讓Amodei看到了單打獨斗的極限,他開始尋找解決方案。
生物學問題的復雜性,已經(jīng)超出了人類能處理的范疇,要想把這一切都搞明白,你需要成百上千個研究員。
就在這時,Amodei在新興的AI技術中看到了這種潛力。
當時,數(shù)據(jù)量和計算能力的爆炸式增長,正在引爆機器學習的突破。
Amodei意識到,AI最終或許真的能代替那成千上萬的研究員。
剛開始看到AI領域的一些新發(fā)現(xiàn),我就覺得它可能是唯一能填補這道鴻溝的技術,AI能帶我們突破人類極限。
于是他離開了學術圈,投身企業(yè)界去推動AI發(fā)展,因為那里有錢。
他曾考慮過自己創(chuàng)業(yè),后來又傾向于加入谷歌,因為谷歌Brain和剛收購的DeepMind都是資金雄厚的AI研究部門。
但就在這時,百度給了著名學者吳恩達(AndrewNg)一億美元的預算,讓他放手去研究和部署AI,并組建一個「夢之隊」。
吳恩達找到了Amodei,Amodei很感興趣,就遞了申請。
2014年11月,Amodei正式加入百度。
ScalingLaw「大力出奇跡」
有了海量的資源,百度可以把巨大的算力和數(shù)據(jù)砸向各種難題,試圖提升AI的效果。結果好得出奇。
在實驗中,Amodei和同事們發(fā)現(xiàn),只要加大算力和數(shù)據(jù)的投喂量,AI的性能就會明顯變好。
團隊發(fā)表了一篇語音識別領域的論文,證明了模型的大小和性能直接掛鉤。
他在百度的早期工作,催生了后來著名的「AIScalingLaw」——其實更像是一種觀察總結出的規(guī)律。
這個定律說的是:在訓練AI時,只要增加算力、數(shù)據(jù)和模型的大小,AI的性能就會可預測地提升。
時至今日,所有AI大佬里,Amodei或許是對ScalingLaw最純粹的信徒。
當谷歌DeepMindCEOHassabis和Meta的AI科學家YannLeCun等人還在說,AI需要更多新突破才能達到人類水平時,Amodei卻非常篤定(盡管不是百分之百)——前進的道路已經(jīng)很清晰了。
眼看著業(yè)界正在建起小城市一樣大的數(shù)據(jù)中心,他覺得,超強AI已經(jīng)近在眼前了。
馬斯克看到了AI的巨大潛力,又擔心谷歌會一家獨大,于是決定砸錢搞一個新的競爭對手。
奧特曼、GregBrockman、IlyaSutskever和馬斯克一起創(chuàng)辦了OpenAI。
在谷歌的大公司泥潭里待了十個月后,Amodei改變了主意。他于2016年加入OpenAI,研究AI安全。
這時,他在谷歌的前同事們發(fā)表了一篇名為《AttentionisAllYouNeed》的論文,推出了Transformer。
盡管這個發(fā)現(xiàn)潛力無限,谷歌卻束手無策。
OpenAI則立刻行動起來,在2018年發(fā)布了第一個大語言模型GPT。
這個模型生成的文本常常不通順,但相比之前已經(jīng)是個巨大進步了。
Amodei當時是OpenAI的研究總監(jiān),參與了下一代模型GPT-2的開發(fā)。
GPT-2和GPT-1本質上是同一個模型,只是尺寸大得多。
團隊還用人類反饋強化學習(RLHF)技術對GPT-2進行微調——Amodei也是提出這項技術的先驅之一。
RLHF就是讓人類來教模型什么是好的回答,幫它樹立價值觀。
果不其然,GPT-2的效果比GPT好得多,已經(jīng)能像模像樣地轉述、寫作和回答問題了。
隨著Amodei在OpenAI內(nèi)部地位的提升,圍繞他的爭議也越來越多。
在一些人眼里,Amodei過于執(zhí)著于對技術的潛力保密,對自己不看好的項目會毫不留情地貶低。
盡管如此,OpenAI還是把GPT-3的領導權交給了Amodei,把公司50-60%的算力都給了他,打造一個超大規(guī)模的語言模型。
從GPT到GPT-2的提升已經(jīng)很大了,是10倍的增長。
GPT-2到GPT-3的飛躍則是顛覆性的,一個成本高達數(shù)千萬美元的超級工程。
結果是石破天驚的。
《紐約時報》引述獨立研究員的話說,他們對GPT-3能寫代碼、做總結、翻譯的能力感到震驚。
當初GPT-2發(fā)布時還相對克制的Amodei,對自己的新模型贊不絕口。
他表示,「它有一種涌現(xiàn)的特質,能識別出你給它的模式,然后把故事續(xù)寫下去?!?/p>
但OpenAI平靜水面下的裂痕,也開始徹底暴露出來。
決裂
隨著第一個真正強大的語言模型GPT-3的誕生,對Amodei來說,賭注更大了。
在親眼見證了ScalingLaw在多個領域都奏效后,Amodei開始思考這項技術的終點在哪里,對安全問題的興趣也變得空前濃厚。
他在OpenAI的親密同事JackClark說:
他看著這項技術,心里默認它最終一定會成功,如果你默認它會成功,最終會和人一樣聰明,那你不可能不擔心安全問題。
盡管Amodei領導著OpenAI的模型開發(fā),掌握著公司大量的算力,但在很多方面他都控制不了。
比如,決定什么時候發(fā)布模型、人事管理、公司如何部署技術,以及如何對外宣傳等等。
像這類事情,不是光訓練個模型就能控制的。
那時,Amodei身邊已經(jīng)形成了一個關系緊密的小團體——有人因為他超愛熊貓,管他們叫熊貓黨——他們在如何處理這些問題上,和OpenAI領導層想法完全不同。
內(nèi)斗隨之而來,兩個派系之間發(fā)展到水火不容的地步。
一家公司的領導者,必須是值得信賴的人。他們的動機必須是真誠的,無論你在技術上把公司推得多遠。如果為一個動機不純、不誠實、不是真心想讓世界變好的人工作,這事成功不了,只會助紂為虐。
在OpenAI內(nèi)部,一些人認為Amodei把「安全」掛在嘴邊,其實是想借此完全控制公司。
英偉達CEO黃仁勛最近就呼應了這種批評,尤其是在Amodei呼吁對中國禁售GPU之后。
「他覺得AI太嚇人了,所以只有他們自己能搞。」
「這是我聽過最離譜的謊言!」Amodei這樣回應黃仁勛的指控。
他補充說,他一直希望通過鼓勵別人模仿Anthropic的安全措施,來引發(fā)一場爭相向善的競賽。
我說的任何話里,都找不到一絲一毫這個技術應該只有我們公司能做的意思。我不知道怎么會有人從我的話里得出這種結論。這簡直是令人難以置信的、惡意的歪曲。
成功游說政府、撤銷了部分Amodei所支持的出口管制的英偉達,也毫不示弱地反擊:
我們支持安全、負責和透明的AI。我們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中的數(shù)千家創(chuàng)業(yè)公司和開發(fā)者,以及開源社區(qū),都在加強安全性。游說政府搞監(jiān)管來打壓開源,只會扼殺創(chuàng)新,讓AI變得更不安全、更不民主。那不是爭相向善,也不是美國取勝的方式。
OpenAI也通過發(fā)言人進行了回擊:
我們始終相信AI應該惠及并賦能每一個人,而不僅僅是那些聲稱這東西太危險了,除了我們誰也搞不定的人。隨著技術的發(fā)展,我們在合作、模型發(fā)布和融資方面的決策,已成為整個行業(yè)的標準。我們始終不變的,是致力于讓AI變得安全、有用,并惠及盡可能多的人。
隨著時間的推移,Amodei的團隊和OpenAI領導層之間的分歧已經(jīng)到了無法調和的地步。
于是,2020年12月,Amodei、Clark、Amodei的妹妹Daniela、研究員ChrisOlah,和其他幾位核心成員,集體從OpenAI出走,開創(chuàng)一番新事業(yè)。
Anthropic,就此誕生!
在公司一間會議室里,JackClark把他的筆記本電腦轉過來,電子表格上列了一堆備選名字。
Anthropic這個詞也在其中,它有「以人為本」的含義,而且巧的是,在2021年初,這個域名還沒被人注冊。
于是,Anthropic誕生了。
公司是在新冠最嚴重的時候成立的,當時正值第二波疫情,所有會議都在Zoom上開。
早期使命很簡單:造出最牛的大語言模型,同時建立起一套安全規(guī)范。
他們認為已經(jīng)搞懂了ScalingLaw,能清楚地看到模型變強的路徑。
Amodei是個天才科學家,他承諾會招到一幫天才科學家,他做到了。
Amodei對投資人的說辭很簡單:我們能用十分之一的成本,造出最頂尖的模型。
這招很管用。
至今,Anthropic已經(jīng)融了近200億美元,包括來自亞馬遜的80億和來自谷歌的30億。
投資人可不傻,他們基本都懂「資本效率」這個概念。
在Anthropic成立的第二年,OpenAI用ChatGPT讓全世界認識了生成式AI,但Anthropic走了條不尋常路。
Amodei決定,Anthropic要把技術賣給企業(yè)。
這個策略有兩個好處:如果模型真有用,那會非常賺錢;同時,這種挑戰(zhàn)也會逼著公司去造出更好的技術。
他表示,把AI模型從生物化學本科生水平提升到研究生水平,普通用戶可能沒感覺,但對輝瑞這樣的制藥公司來說,價值連城。這能更好地激勵我們把模型開發(fā)到極致。
有意思的是,最后讓企業(yè)界注意到他們技術的,反而是他們推出的消費級產(chǎn)品。
2023年7月,在ChatGPT亮相近一年后,他們的Claude聊天機器人橫空出世,因其「高情商人設」而口碑炸裂。
在此之前,公司一直想把員工數(shù)控制在150人以內(nèi),但那之后,他們一天招的人比第一年全公司的總人數(shù)還多。
Claude成了一門大生意
Amodei專注于為企業(yè)開發(fā)AI,這個策略吸引了大量熱情的客戶。
Anthropic如今已將其大模型賣給了各行各業(yè)——旅游、醫(yī)療、金融服務、保險等等——客戶包括輝瑞、美聯(lián)航和AIG這樣的行業(yè)巨頭。
生產(chǎn)「減肥神藥」Ozempic的NovoNordisk公司,就用Anthropic的技術,把一個原來要花15天才能搞定的監(jiān)管報告,壓縮到了10分鐘。
Anthropic開發(fā)的技術,最終解決了人們工作中抱怨最多的那些任務。
與此同時,程序員們徹底愛上了Anthropic。
公司專注于AI代碼生成,一是因為這能加速自家模型的開發(fā),二是因為只要做得夠好,程序員會很快用起來。
果不其然,相關用例爆炸式增長,并催生了(或正好趕上了)Cursor這類AI編程工具的崛起。
Anthropic也開始涉足編程應用,2025年2月發(fā)布了AI編程工具ClaudeCode。
隨著AI使用量的激增,公司的收入也水漲船高。
2023年,我們從零干到1億美元。2024年,又從1億干到10億。今年上半年,我們又從10億干到了……估計今天說話的時候,年化收入已經(jīng)遠超40億了,可能是45億。
2025年,他們簽下的千萬級和億級美元大單,是2024年的三倍,企業(yè)客戶的平均花費也增長了5倍。
但Anthropic燒錢也燒得厲害,訓練和運行模型的成本高昂,讓人懷疑它的商業(yè)模式是否可持續(xù)。
公司目前嚴重虧損,預計今年要虧掉約30億美元。其毛利率也落后于典型的云軟件公司。
一位創(chuàng)業(yè)公司的創(chuàng)始人表示,雖然Anthropic的模型最適合他的業(yè)務,但他不敢依賴,因為它太容易宕機了。
另一家編程公司的CEO也說,在經(jīng)歷了一段降價后,Anthropic模型的使用成本現(xiàn)在又漲回去了。
ClaudeCode最近還增加了新的使用限制,因為有些開發(fā)者用得太猛,成了賠本買賣。
一位開發(fā)者表示,他一個月只花了200美元的訂閱費,卻獲得了價值6000美元的ClaudeAPI用量。
他說自己曾同時運行多個Claude智能體,真正的限制,在于腦子能不能在它們之間切換過來。
Amodei認為,隨著模型越來越強,即使價格不變,客戶得到的價值也在增加。實驗室才剛開始優(yōu)化推理成本,效率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。
多位行業(yè)人士認為,推理成本必須降下來,這門生意才成立。
Anthropic高管們在采訪中暗示,產(chǎn)品需求旺盛總比沒人要強。
懸而未決的問題是:生成式AI以及ScalingLaw,會像其他技術一樣遵循成本下降的曲線,還是說它是一種成本結構全新的技術?
唯一可以肯定的是,要找到答案,還需要燒掉更多的錢。
那筆10億美元的電匯
2025年初,Anthropic急需現(xiàn)金。
AI行業(yè)對規(guī)模的渴求,催生了大規(guī)模的數(shù)據(jù)中心建設和算力交易。
AI實驗室們一次又一次地打破創(chuàng)業(yè)融資記錄。Meta、谷歌和亞馬遜這樣的老牌巨頭,則利用其巨額利潤和數(shù)據(jù)中心來打造自己的模型,進一步加劇了競爭。
Anthropic有一種特殊的緊迫感,由于沒有像ChatGPT那樣讓用戶習慣性使用的王牌應用,它的模型必須在特定領域保持領先,否則就有被競爭對手替換掉的風險。
在企業(yè)領域,尤其是在編程方面,能領先業(yè)界半年到一年,優(yōu)勢是非常明顯的。
融資正按計劃進行時,一款便宜得嚇人的競爭模型從天而降。
DeepSeekR1,一個開源、強大且高效的推理模型,定價只有同行的四十分之一。
DeepSeek震驚了商界,似乎表明開源、高效的模型可能會挑戰(zhàn)行業(yè)巨頭,讓那些萬億市值的公司CEO們趕緊發(fā)X來安撫股東。
那個周一,由于恐慌的投資者拋售AI基礎設施股票,英偉達的股價暴跌了17%。
「我不會騙你說那一點都不嚇人,就在那個周一,我們打過去了10億美元?!筂hatre說道。
六個月后,Anthropic又準備擴大規(guī)模了。
公司正在洽談新一輪可能高達50億美元的融資,這可能會使其估值翻倍至1700億美元。
潛在投資者包括一些中東海灣國家,在從谷歌、亞馬遜等機構拿了近200億美元后,想找到更大的金主,選擇已經(jīng)不多了。
Amodei認為海灣國家有1000億美元甚至更多的資本可以投,他們的錢能幫助Anthropic保持技術前沿。
就像Ilya曾說過的,對規(guī)模的無盡追求,最終會導致太陽能電池板和數(shù)據(jù)中心覆蓋整個地球。
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:AI提升停滯不前,導致一場史詩級的血本無歸。
加速!再加速!
在Anthropic的首屆開發(fā)者大會上,Amodei走上舞臺,介紹了Claude4。
沒有華麗的演示,他只是拿起手持麥克風,宣布了消息,對著筆記本電腦念了稿子,然后就把聚光燈交給了產(chǎn)品負責人。但臺下的觀眾似乎很買賬。
一整天里,他反復提到AI的開發(fā)正在加速,Anthropic下一代模型的發(fā)布會來得更快。
「我不知道具體會快多少,但節(jié)奏正在加快?!?/p>
Anthropic一直在開發(fā)AI編程工具,以加速自家模型的開發(fā),這招很管用。
公司大多數(shù)工程師都在用AI幫他們提高生產(chǎn)力。
AI理論里有個概念叫「智能爆炸」,指的是模型能自我改進,然后——嗖地一下——實現(xiàn)遞歸式的自我提升,變得無所不能。
如果AI將變得更好、更快——甚至可能快得多——那么對它的負面風險保持警惕就至關重要。
當然,這無疑有助于Anthropic向制藥公司和開發(fā)者推銷其服務,AI模型如今的編程能力已經(jīng)足夠強,讓這一切聽起來不再像是天方夜譚了。
OpenAI前超級對齊團隊負責人JanLeike在2024年追隨Amodei來到Anthropic,共同領導對齊團隊。
「對齊」是一門藝術,旨在調整AI系統(tǒng),確保它們與我們的價值觀和目標保持一致??赡軙幸粋€能力快速進步的時期,但你絕不想對一個正在遞歸自我改進的系統(tǒng)失去控制。
事實上,Anthropic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,在模擬環(huán)境中測試時,AI有時會表現(xiàn)出令人擔憂的求生欲。
在Claude4的文檔里,Anthropic就提到,模型曾反復嘗試敲詐一名工程師,以避免自己被關機。
Anthropic還資助并倡導「可解釋性」研究,即理解AI模型內(nèi)部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。
Amodei對AI的執(zhí)著,源于父親離世的悲劇,如今,這個目標或許已近在眼前了。
今天的AI已經(jīng)在加速藥物開發(fā)的文書工作,如果一切順利,有朝一日或許真的能代替那成百上千的研究員,去理解人類生物學的奧秘。
每發(fā)布一個新模型,對模型的控制能力就更強一分。雖然總會出各種問題,但必須對模型進行非常嚴苛的壓力測試。
他的計劃是加速。
「我對這件事的利害關系,有著超乎尋常的理解。它能帶來的好處,能做到的事,能拯救的生命,我都親眼見過。」
參考資料:
https://www.bigtechnology.com/p/the-making-of-dario-amode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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