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奕翔
16萬元,是玩家肉松一年半時間里為虛擬戀人“沈星回”投入的真金白銀。“大型活動月,充值輕松過萬;即便日常小型活動,也要投入三五千元。”
肉松只是萬千個“她們”中的一個縮影,在這個圈子里,重氪十萬級已是稀松平常。抽卡瞬間的心跳、牽絆度攀升的喜悅——這些“情緒價值”勾勒出眾多乙游玩家線上氪金的消費心理圖譜。
但顯然,“她們”不滿足于此。從線上重氪抽卡,到線下Cos委托、萬元夢稿定制,在圈外人不易察覺的隱秘角落,一個由女性情感需求驅動的新消費生態(tài)正在強勢崛起。
重氪玩家:幾十萬背后的情感消費賬單
“乙女”一詞源自日語,意為少女。乙女游戲(簡稱“乙游”)專為女性玩家設計,核心玩法圍繞女主人公與多位男性角色展開劇情互動,最早可追溯至上世紀90年代初日本的女性向戀愛模擬游戲。
為了深度融入游戲世界,支持心愛的角色和故事,玩家們不惜投入真金白銀。
肉松是2024年度黑馬手游《戀與深空》的開服玩家。這款融合科幻元素的戀愛游戲,以“幸福感”征服了超5000萬玩家。肉松的主推角色是“沈星回”,她不僅集齊了該角色的所有卡牌,還將所有角色的卡片疊滿(提升至最高等級),這背后是不小的投入。
“大型活動期間,單月充值金額可達萬元以上,小型活動期也會保持三五千元的額度?!比馑筛嬖V灣財社記者,近一年多時間里,在極少進行線下消費的情況下,她在游戲中重氪(指大額充值)已超16萬元人民幣。
“這在整體玩家里算偏高水平。但如果只考慮重氪玩家群體,那就比較普通。我認識的玩家還有充值好幾十萬的?!比馑商寡浴λ裕榈叫膬x卡牌的瞬間心理得到滿足,而卡片提升的角色“牽絆度”,是她為“沈星回”付出的數字印記。她常在社交平臺分享牽絆度突破新高的喜悅,因為更高的牽絆度能解鎖朋友圈互動、短信或視頻電話等專屬內容。
肉松只是萬千個“乙女”中的一個縮影。作為一種情感消費載體,乙游市場正持續(xù)擴大,吸引著越來越多的年輕女性。
2019年1月,《戀與制作人》安卓端開服,標志著國產乙女游戲(簡稱“國乙”)正式進入大眾視野。隨后,騰訊、網易、米哈游等大廠紛紛入局,形成了如今的“四大國乙”:疊紙游戲《戀與深空》、網易《時空中的繪旅人》、騰訊《光與夜之戀》、米哈游《未定事件簿》。此外,靈犀互娛《如鳶》、網易《世界之外》等也是當下熱門作品。
游戲時評人張書樂指出,“乙游作為垂直賽道,已跳脫出早期簡單的‘紙片人老公’戀愛風或唯美風,融入了科幻、職場、歷史、策略等多元游戲類型。話題豐富、劇情飽滿、玩法多樣的特點,讓女性玩家更樂于在其中享受虛擬人生。”
從小眾到主流:女性向賽道發(fā)展迅猛
過去,乙游常被視為游戲行業(yè)內黏性高但規(guī)模有限的小眾市場。然而,2024年以來,其發(fā)展勢頭迅猛,正邁向“新主流”。
《時空中的繪旅人》以時空穿越設定展開跨時空戀愛冒險;《世界之外》憑借平行世界設定和豐富劇情分支打造奇幻戀愛舞臺;《以閃亮之名》聚焦時尚設計,玩家扮演新銳設計師與時尚精英互動;《閃耀暖暖》則以換裝養(yǎng)成為核心,憑借豐富服裝和精致畫風贏得喜愛。
廣州市社會科學院文化產業(yè)研究中心執(zhí)行主任李明充提煉出乙女游戲的三大核心特征:一是高沉浸的情感投射。技術驅動下,玩家從“看故事”轉變?yōu)椤吧砼R其境”。二是前所未有的主權掌控感?!拔覟槲业膼矍轶w驗買單”,這種在虛擬情感關系中占據主導地位的體驗,是其他娛樂形式難以提供的。三是強烈的社群化身份認同。投入感情和金錢后,玩家自然渴望表達與歸屬。
市場數據印證了其爆發(fā)力:據公開報道,《戀與深空》2024年全年總流水高達約58.7億元人民幣,數度登頂iOS暢銷總榜,表現遠超《第五人格》、《原神》等知名游戲?!妒澜缰狻?024年總流水12.8億,《光與夜之戀》總流水約10.2億,《如鳶》總流水約6.55億。
2025年上半年也表現不俗,據七麥數據、SensorTower統(tǒng)計,《戀與深空》IOS端收入約6.4億元,《光與夜之戀》《世界之外》IOS收入分別約1.2億和1.1億元,《無限暖暖》《以閃亮之名》等緊隨其后。
伽馬數據《2025中國游戲產業(yè)趨勢及潛力分析報告》顯示,2024年中國女性向游戲市場規(guī)模達80億元,同比激增124.1%,增速顯著高于整體市場。中研產業(yè)研究院數據顯示,截至2025年,中國女性游戲玩家數量突破3億,占整體用戶約48%-50%,在乙女戀愛、換裝養(yǎng)成等細分領域占比超70%。
女性玩家展現出顯著“情感消費”特征,偏好為角色外觀定制、深度劇情解鎖及虛擬社交道具付費,這種消費邏輯倒逼廠商強化內容迭代與服務精細化。
這些數據充分表明,乙女游戲玩家群體已超越小眾亞文化范疇,成為一股不容忽視的消費力量。
從虛擬到實物消費:“谷子”經濟正火熱
玩家的熱情正從線上游戲本身,延伸至豐富的線下周邊消費。
為表達對虛擬偶像的喜愛與支持,他們熱衷于購買IP聯(lián)名服飾、BJD(球型關節(jié))玩偶、Cosplay裝備、角色立牌、娃娃等周邊產品,這一行為在圈內被稱為“吃谷”。這種強烈的情感認同與文化傳遞需求,有力推動了“谷子”(周邊產品)經濟的蓬勃發(fā)展。
2024年中國線上消費品報告顯示,在吸引18-24歲年輕消費者方面,疊紙心意、光與夜之戀等國產游戲IP的成交人群增速,已超越萬代、迪士尼、Jellycat等海外玩具巨頭。尤其值得注意的是,“光與夜之戀”相關產品的成交金額增速,甚至達到其他品牌的四倍以上。
2025年,這股勢頭依然強勁。5月底,女性向游戲“暖暖”系列推出全新潮玩品牌DearNikki,其首發(fā)的“夢織序章”系列盲盒甫一上市,線上線下渠道便迅速售罄,隱藏款在二手市場的價格翻倍后仍一物難求。
在2025年618購物節(jié)淘寶天貓潮玩成交榜TOP20中,疊紙、《光與夜之戀》、《時空中的繪旅人》、《偶像夢幻祭》IP及《世界之外》等女性向游戲品牌強勢占據5席。游戲周邊作為深度挖掘游戲IP價值的文化衍生品,通過實體商品的銷售,有效維系并加深了玩家與虛擬角色之間的情感聯(lián)結。
受益于乙游市場線上線下同步繁榮,相關產業(yè)規(guī)模迅速擴張。企查查數據顯示,國內現存潮玩相關企業(yè)已達2.36萬家。近十年來,該領域企業(yè)注冊量持續(xù)高速增長,2024年全年新注冊相關企業(yè)9129家,同比增長30.23%。截至當前(2025年),今年已新注冊潮玩相關企業(yè)6330家,僅上半年(1-6月)注冊量就達5491家,同比增長41.08%。從地域分布看,華南地區(qū)聚集了最多的潮玩相關企業(yè),占比達29.13%。
Cos委托:按日計費的“夢女”定制服務
隨著乙女游戲玩家的情感需求從數據世界延伸至物理世界,一個圍繞她們展開的情感服務產業(yè)鏈——“夢女產業(yè)鏈”應運而生。其中,“Cos委托”作為新興職業(yè),熱度正持續(xù)攀升。
飯飯是一名“Cos委托老師”,她的工作是將二次元角色帶入現實,通過扮演指定角色,為委托人(圈內稱“單主”)提供陪伴、約會等定制化情感服務,這成為乙游玩家“觸摸”虛擬戀人的獨特途徑。
擁有多年Cosplay經驗的飯飯,因妝造精良、扮相出彩被粉絲勸入行。初期擔心無法提供理想情緒價值,她曾提供無償服務。為精準把握角色,她頻繁登錄游戲記錄角色語錄、體會情感差異,并向同行取經。然而,還原角色僅是第一步,讀懂單主需求更為關鍵。為此,曾有大廠工作經歷的她精心設計了一份包含21個問題的線上問卷,深入了解單主性格、需求及對角色互動的期望。
飯飯向灣財社記者坦言,Cos委托門檻不高但做好不易,“最難的是保持口碑”。單主為理想戀愛體驗付費,而滿足個性化需求極具挑戰(zhàn)?!耙坏┍弧畳鞐l’(在社交媒體曝光負面評價),無論對錯,都很難再接單,危害堪比明星被封殺?!?/p>
她在廣州本地已小有名氣,自今年3月有償接單以來,已承接約30單個人委托和20單商務邀請(如小型漫展、商場活動、Only展)。她認為商務單相對輕松,“因為工作時間沒有那么長,對正面情緒輸出的要求也沒有那么高。”
飯飯的調查問卷(受訪者提供)
個人委托則更考驗能力。為營造沉浸式戀愛體驗,她的問卷會細致詢問單主性格、期望的肢體接觸程度(上限為錯位親吻)、相處模式(曖昧或老夫老妻)、當日情緒需求(傾訴或安靜陪伴)等。“約會”當天,她還會以角色身份(“皮上”)為單主準備專屬禮物。服務還涵蓋售前和售后階段,會提前一天更換情侶頭像、用皮上身份、語氣與單主溝通以增強代入感,結束后一天也會承諾不發(fā)除與此單主“約會”外的其他內容。
目前飯飯社交平臺粉絲超3000,客單價500-700元屬中上水平,但因服裝、禮物成本高,暫時盈虧平衡,未來會再微漲價格或者通過其他方式找到更好的平衡。
在飯飯看來,這是一個雖有亂象、卻也前景廣闊的職業(yè)賽道,因為越來越多乙游玩家將情感寄托在二次元人物上,當中不乏渴望戀愛體驗的高知女性愿意為情緒付費。
“夢稿”畫師:讓“夢女”與“夢角”在二次元相會
在圍繞乙女游戲玩家衍生的“夢女產業(yè)鏈”中,“夢稿”正迅速崛起為一個充滿活力的新賽道。
乙女游戲的核心是情感體驗,但官方內容受限于成本與商業(yè)考量,難以滿足所有玩家的個性化幻想。二次創(chuàng)作(如同人文、繪畫)填補了部分空白。
與Cos委托將角色帶入現實不同,畫師菲比的工作如同造物主,幫助現實中的玩家化身進入二維故事世界。曾是美術生的菲比,憑借扎實功底將約稿發(fā)展為副業(yè),洞察到乙游玩家高漲的情緒需求和消費力,她進軍“夢稿”賽道。
“初期并不難,十元級的頭像稿需求旺盛。后來優(yōu)秀畫師涌入,單主要求提高,作品水平和價格都水漲船高。”菲比表示,夢稿是夢女們情緒輸出的重要渠道,在物理世界里無法滿足的一些與夢角(喜歡的角色)親密交互的體驗,可以通過畫筆在紙面上復現。
“我曾為一位單主畫了她與黎深(《戀與深空》男主角之一)的婚禮圖,她說收到畫時差點落淚。”菲比告訴灣財社記者,許多人承受著生活工作壓力,依靠幻想維持活力,畫師將這些場景具象化,“我覺得挺有意義的”。
菲比強調,夢稿面對的是對角色充滿熾熱情感的玩家,這對畫師的理解力、溝通力都是考驗,因此夢稿定價通常高于其他類型的畫稿。“我現在只接幾百元或千元稿?!彼蔡寡孕袠I(yè)存在亂象,基本功不扎實的畫師低價接單擾亂市場。此外,近一年來AI跑圖崛起,一些人以AI作畫魚目混珠,卻收取不菲的稿費。
但這無疑仍是一個潛力巨大的市場?!爱斈阌忻麣?、實力被認可,就有更大自主權?!狈票确Q,有些知名畫師會根據報酬和個人興趣接單。灣財社記者發(fā)現,社交平臺上已出現不少萬元級夢稿需求,專業(yè)接稿平臺中,部分知名畫師的檔期已排至11月。
顯然,這種二創(chuàng)既延續(xù)了游戲世界觀,賦予角色更立體的生命力,也強化了玩家與角色間的“親密感”,標志著以滿足玩家深度情感需求為核心的產業(yè)鏈正走向成熟。
商場變“痛樓”:傳統(tǒng)業(yè)態(tài)的新消費嘗試
乙游“情緒經濟”的巨大價值推動Cos委托、夢稿畫師等新賽道狂野生長,而大型商場等傳統(tǒng)業(yè)態(tài)也敏銳地捕捉到這一機遇,積極入局嘗試從流量中變現。
以角色生日應援(“生賀”)、節(jié)日主題活動為代表,乙游IP正成為商場引入的熱門線下資源。通過打造包含巨幕動態(tài)影像、外立面主題海報墻、角色立牌、粉絲簽名板等元素的沉浸式場景(圈內稱為“痛樓”),商場成功吸引玩家到場參與,并激發(fā)用戶在社交平臺(UGC)的廣泛傳播。
暑假期間,廣州星寰國際商業(yè)中心七樓“摘星奇緣”江景平臺,因乙游角色秦徹周年慶而化身為城市魅力派對場。場內135米長、縱跨四層的雙面絲帶LED巨幕,以動態(tài)光影打破次元壁,具象呈現虛擬世界的浪漫,讓粉絲仿佛被秦徹360度環(huán)繞,打卡玩家的社交平臺。
正佳廣場相關負責人向南都財社記者介紹,“近年來,我們觀察到以游戲IP為核心的沉浸式體驗對年輕客群具有強大的情緒吸引力。因此,游戲主題布展是我們布展戰(zhàn)略的重點方向之一。以今年為例,這類主題的IP快閃,截至目前在室內公區(qū)整體IP快閃活動中約占超三成?!?/p>
其還表示,游戲主題IP逐漸成為正佳廣場激發(fā)消費活力的重要載體。以今年場內舉辦的“戀與深空”“時空中的繪旅人”等IP快閃為例,不僅有效刺激客流增長,更帶動相關區(qū)域消費動能躍升。
還有廣州塔廣場,近期舉辦的《光與夜之戀》手游主題活動,同步與好利來門店做跨界聯(lián)名,每天為商場帶來20萬-30萬人次以上的龐大客流量。
從“傳統(tǒng)零售”向“情感消費”轉變,購物中心正打造Z世代消費生態(tài)圈。對此,CBRE廣州顧問及交易服務部商業(yè)負責人陳文輝分析指出,“購物中心是最貼近消費者需求的線下空間,需持續(xù)調整引入受歡迎的業(yè)態(tài)和活動。對消費者而言,功能性消費已是基礎,能在商品差異化過程中與消費者建立‘感情鏈接、情緒滿足’的品牌,將主導更強消費表現?!?/p>
他強調,“游戲”是伴隨年輕人成長的重要內容,其娛樂性、互動性、話題性優(yōu)勢,促使越來越多商場引入游戲IP零售品牌、電玩娛樂等體驗商家,并通過主題活動和聯(lián)名塑造年輕化、潮流化形象。如何在變化的市場中持續(xù)創(chuàng)新,打造獨特深度的線下體驗,將是商場面臨的持續(xù)性課題。
“為愛付費”背后:女性情感追求與自我認同的雙向奔赴
乙女游戲及其衍生產業(yè)鏈,正從多維度滿足玩家的情感需求,使游戲中的情感體驗逐漸滲透至日常生活。其興起與女性玩家的高度投入,已超越單純的娛樂范疇,演變?yōu)橐环N值得深入探究的社會文化現象。
廣州市社會科學院文化產業(yè)研究中心執(zhí)行主任李明充認為,乙游的興起絕非偶然,它精準捕捉并滿足了當代女性在情感表達、關系掌控和社群歸屬上的深層需求?!凹夹g模糊了虛實界限,賦予情感以‘實體’;敘事顛覆了傳統(tǒng)腳本,賦予女性以‘主權’;社群則放大了情感價值,賦予熱愛以‘身份’。”
他強調,這并非簡單的“游戲氪金”,而是一種全新的“情感消費”形態(tài),映照著時代背景下女性對情感質量、自我掌控和社交認同的更高追求。
“當虛擬的‘他’能帶來真實的慰藉,當‘痛包’成為勇敢的情感宣言,當‘我為愛情買單’成為一種主動選擇——我們看到,一個龐大群體正以此重新定義她們的情感聯(lián)結與自我價值表達。這股浪潮,值得文化產業(yè)研究者和從業(yè)者持續(xù)深刻關注。其未來演變,或將為數字化生存時代下的人類情感需求提供重要密碼?!?/p>
廣州市游戲行業(yè)協(xié)會會長王娟也表示,“這一現象反映了現代女性在情感體驗、社交互動和自我價值認同上的深層需求,也展現了游戲產業(yè)在細分市場的創(chuàng)新潛力。在高壓社會環(huán)境下,許多年輕女性面臨婚戀焦慮、職場競爭等問題,乙游通過安全、可控的虛擬戀愛關系提供了情感寄托?!?/p>
她同時指出,乙游的商業(yè)化已超越傳統(tǒng)游戲內購,形成了“內容-衍生品-線下活動”的完整生態(tài)。然而,行業(yè)快速發(fā)展的同時,問題不容忽視:一是“逼氪”現象,過度商業(yè)化的做法正在損害用戶體驗和行業(yè)口碑。二是虛擬情感依賴風險,需要警惕游戲情感補償功能被異化為現實逃避工具。
“作為行業(yè)協(xié)會,我們鼓勵創(chuàng)新,但也呼吁行業(yè)注重內容質量與社會責任,推動健康可持續(xù)的發(fā)展模式。未來,乙游有望在技術、文化、商業(yè)模式上進一步突破,成為游戲產業(yè)的重要支柱。”
采訪:南都·灣財社記者王艷玲陳鏡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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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源:紅網
作者:鄲絲微
編輯:黃怡蓁
本文為紅辣椒評論 原創(chuàng)文章,僅系作者個人觀點,不代表紅網立場。轉載請附原文出處鏈接和本聲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