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前央行發(fā)布2025年上半年金融統(tǒng)計數(shù)據(jù),6月末廣義貨幣(M2)同比增長8.3%,狹義貨幣(M1)同比增長4.6%,6月末社會融資規(guī)模存量同比增長8.9%。從上半年金融數(shù)據(jù)中,可以看出很多積極變化。
最重要的先行指標M1同比增速超過4%,這是個積極信號。在貨幣供應量數(shù)據(jù)中,為什么M1最具有領先指標的作用?因為M1是現(xiàn)金加活期存款,包括個人活期存款和企業(yè)活期存款。企業(yè)想購買設備、擴建廠房,投資者想買股票基金,消費者想買房買車、買面包等消費品,不可能用定期存款交易,而是用現(xiàn)金或活期存款。因此,M1是反映經濟活躍度的最重要的領先指標,投資、交易、消費所需貨幣流動性夠不夠,看M1就可以了。M1增速上升,下一階段要么消費、投資積極,要么資本市場活躍,都是好事。
如果接下來M1增速能夠進一步提高到5%~10%,那就算得上是真正的寬松貨幣政策了——若要看到真正的消費繁榮,M1增速至少要升到5%以上;背負房貸的中產家庭盼望的房價企穩(wěn),也至少要等到M1增速回升到5%以上;多年期待牛市的A股投資者,恐怕也要等到M1增速回升到5%,甚至8%以上,才有希望。
M1回升并非消費繁榮、房價企穩(wěn)、股市繁榮的充分條件,卻是必要條件,缺了這個條件,以上絕無可能。
上半年政府債券凈融資7.66萬億元,同比多4.32萬億元,這在低利率環(huán)境下對政府是很劃算的事,如果利率進一步下降,債券融資成本更低,發(fā)新債對于政府和企業(yè)降低融資成本的作用會更大;但企業(yè)債券凈融資1.15萬億元,同比少2562億元,一方面說明企業(yè)投資信心仍然有待提振,另一方面也說明需要進一步降息。
繼續(xù)降息,能大幅減少存量債務成本,讓老百姓、企業(yè)和政府每年都少付一大筆利息。
先說老百姓,現(xiàn)在中國居民貸款,房貸、消費貸、各種個人貸款加起來差不多有80萬億元。只要利率降1個百分點,家庭部門一年就能少還8000億元利息。省下來的錢能拿去多買點東西、多下幾次館子,對背著房貸的中等收入家庭尤其管用。
再說企業(yè),非金融企業(yè)一共欠了銀行大概150多萬億元。利率降1個點,一年就能少付1.5萬億元利息,等于憑空多出來1.5萬億利潤。企業(yè)賺了錢,就能漲點工資,或者多招點人,經濟信心自然跟著上來。
還有政府,中央、地方加上表內表外的隱性債務,差不多有100多萬億元。利率降1個點,政府一年就能少還1萬多億元的利息?,F(xiàn)在不少縣市財政吃緊,高息債務利滾利,幾年就能翻一番。省下來的這筆錢,對地方財政來說也十分及時。
當前還有一種觀點,強調不用匯率貶值擴大出口優(yōu)勢,這仿佛沒必要。應該順其自然,不刻意貶值,但該貶值也不用刻意回避。市場經濟下,任何在國外做雷鋒的經濟思維都是匪夷所思的——如果出口受阻、貶值又有利于出口,為什么不貶值擴大出口?
還有人擔憂降息會導致匯率貶值和資本外流,由此不敢降息,這種思路也是顛倒了主次。對于中國這樣的大國而言,貨幣政策的首要目標是穩(wěn)定國內經濟、促進增長和保障就業(yè)——這關系到14億人的就業(yè)收入、企業(yè)的生存發(fā)展以及政府的財政穩(wěn)定。相比之下,匯率主要作用于進出口部門。當穩(wěn)增長、保就業(yè)等內部目標與匯率穩(wěn)定的外部目標沖突時,優(yōu)先保障國內需求是自然且正確的選擇。
在順差和資本市場洼地的背景下,降息也未必真的會帶來貶值壓力。不僅如此,降息一旦有效刺激經濟、增加就業(yè)、提升企業(yè)盈利預期,并提振股市和樓市等關鍵資產價格,促進國內經濟復蘇,反過來會增強中國資產的長期吸引力,吸引外資流入,加之出口改善帶來的更大順差,最終將為人民幣的長期穩(wěn)定甚至升值奠定堅實基礎。比如,日元貶值不僅顯著促進了出口和海外投資涌入,更帶動了旅游消費,全面激活了國內經濟,實現(xiàn)了極高的就業(yè)率。
還有人反對降息的理由是維持銀行息差和盈利,保護富人的存款收入,這更加荒唐。世界經濟史上,經濟衰退時商業(yè)銀行息差收窄甚至虧損是正?,F(xiàn)象,一旦經濟復蘇它們自然會盈利;在經濟下行過程中,犧牲各行各業(yè)保銀行盈利,并不合理。同理,在社會平均利潤率大幅下降,中產家庭、地方政府和企業(yè)債務背負沉重債務的情況下,選擇不降息而保護富人的存款收益,更是本末倒置。
也有人說,現(xiàn)在利率已經很低了,進一步大幅降息,還能怎么降?難道真的要降低到零利率嗎?事實上,當前一年期LPR利率為3%,新發(fā)放住房貸款利率為3.13%,貸款加權利率為3.44%,還有較大降息空間,離零利率、負利率距離更大。
日本1999年就嘗試零利率,2000、2007年又兩次退出,反復試探導致日本付出了沉重代價,一直沒有走出通縮;直到2013年后實施超寬松政策、2016年開始降息到零利率和負利率,才擺脫了多年通縮,經濟重新活躍,消費、房地產、股市、就業(yè)重新繁榮。
美國同樣在2008年金融危機和2020年疫情沖擊時,果斷采取了零利率配合大規(guī)模量化寬松的措施,成功將經濟拉出低谷。
歐洲在2012年和2020年面對需求不足的危機時,也依靠零利率乃至負利率政策來擴大需求并獲得成功。
查理·芒格在他90多歲時的一次演講中坦言,他以前覺得零利率、負利率不可能發(fā)生,但后來發(fā)生了。“我已經懵了,利率跌到了零”,芒格說,“這個世界很多事情確實是人類不懂的,大家也都在摸索中前進”。
同樣的認知挑戰(zhàn)正擺在中國經濟面前——零利率、負利率,既不符合傳統(tǒng)貨幣理論,也不符合中國改革開放以來長期形成的社會認知,但如果它有效,而且是21世紀戰(zhàn)勝通縮的成功經驗探索,我們要不要試一試?
(滕泰系萬博新經濟研究院院長)
第一財經獲授權轉載自微信公眾號“萬博新經濟觀察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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